胡舒立 李友(举报!方正集团原CEO罹患肝癌,出狱后举报老东家誓夺200亿资产)
“ 举报信指责方正集团主营业务亏损156亿,转让信托及券商牌照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今年2月,芥末姐独家披露了曾经入主方正集团10数年并将其打造成“最大校企”的李友,在农历春节前,已经低调出狱。因罹患肝癌而获准保外就医的李友,向自己的老东家——方正集团,发起了一场价值200亿元的资产争夺战。
知情人士告诉芥末墩(jiemodunfinance):李友正在与方正集团展开谈判,谈判内容涉及方正集团30%的股权问题,部分个人资产,以及李友个人公司曾经拆借给方正集团的十几亿资金。
3个月过去,谈判已经破裂的李友一方,通过旗下公司北京招润,公开炮轰方正集团,打响这场战争的第一枪。5月23日晚间,北京招润公开了一封《关于方正集团、方正证券侵害股东利益的举报》,向教育部和北大举报,称方正集团四年主营业务亏损156亿,主要依靠变卖优质资产度日,同时严重侵害了产权人权益。
这封公开信中写道,根据方正集团对外公布的财务报表统计,2015年至1018年期间累计净利润89.76亿元,同期出售股权及投资性房产公允价值变动带来的非经常性损益却高达245亿
具体表现在:第一2015年股权处置收益36亿元,主要是处置方正东亚信托57.51%股权收益及减持中国高科股票收益产生。第二,2016年处置收益81.8亿元,主要来源于下属苏钢集团转让苏州绿岸房地产公司100%股权收益,以及下属高科实业转让深圳仁锐75%股权收益产生。第三,各年度投资性房地产公允价值变动收益127.17亿元。
对方正集团的近年来财务数据提出质疑之后,李友一方的火力放在了两宗涉及金融牌照控股权转让上:其一为方正集团转让方正东亚信托控股权,其二为方正证券转让瑞信方正控股权,招润投资称两次转让均涉嫌侵害股东利益,并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具体的指控,我们截图来看:
在集中火力炮轰两宗控股权转让之外,北京招润力陈,其拥有方正集团30%股权,并经过工商备案。但近年来方正集团一致阻止北京招润行使股东权利,比如派驻董事、股东知情权等。
30%的股权争议,来自于2003年方正集团的改制。
当年,方正集团成功改制,李友本人出任集团CEO,其领导的高管团队实现持股。这场改制曾经引发巨大争议,《第一财经日报》曾经以长文质疑国有资产流失,而胡舒立领导的《财经》同样发出长篇报道《方正改制考》,对改制持肯定态度。
改制后,李友领衔的管理层,通过“北京招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简称“招润投资”)持有北大方正集团30%股权,而招润投资的股东分别为李友,方中华,余丽,冯七评,张兆东以及魏新,其中李友为最大股东,持股比例达32.98%。
芥末墩(jiemodunfinance)查询北大方正集团的最新工商信息,显示目前这一股权结构并无变化,仍为招润投资持有30%股份,其余70%为北大资产经营有限公司持有。
2016年11月,李友在大连五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6个月,处罚金7.5亿元。按照方正集团此前的披露,李友等人于2015年1月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如以此时点为刑期起点计算,4年6个月的刑期将于2019年7月份刑满。而其在今年1月份,因为罹患肝癌,已经保外就医。
李友团队中的余丽、魏新等也已经恢复自由。然而,这群“中国最大校企”的主要缔造者,发现在历经一场调查和服刑之后,尽管自己仍然在“纸面上”共同持有方正集团30%股权,但事实上已被大股东——北京大学排斥在外。
知情人士告诉芥末墩(jiemodunfinance),在恢复自由后,他们向方正集团表达了回归董事会的诉求,但却遭到了拒绝。工商信息显示,方正集团现有7位董事,其中三位正是在2015年1月李友等人被调查后,接替了李友、余丽、魏新的董事会席位。
事实上,围绕着李友等人持股方正集团的平台公司——招润投资,已经爆发过一场“证照”争夺战。
中国裁判文书网于2018年6月29日披露的民事判决书显示,一场“谁该保管招润投资的营业执照和公章”的官司以余丽等人获胜而告终。
上述判决书披露,由于历史原因,招润投资虽为李友等原高管团队个人持有的公司,但营业执照和公章实际均在方正集团保管。2017年12月11日,已经恢复自由的余丽等人,瞅准了一个方正集团某员工独自挟带招润投资证照、前往北京市海淀区上地工商大厅的机会,直接予以了现场“抢夺”,甚至将该员工“非法扣押”。
被抢走招润投资证照,方正集团遂发起了民事诉讼,希望能够重新夺回,但却被法院驳回。方正集团不服,予以上诉,但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终审维持了原判,余丽等人成功控制了招润投资。
醉翁之意不在酒,控制招润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该公司持有的30%方正集团股权。然而,余丽等人发现,尽管名义上招润投资仍然是方正集团的股东,但由于被排除在董事会之外,事实上已无法对方正集团经营决策产生影响。
方正集团的关键利益,在旗下的上市公司当中,其拥有方正控股(00418.HK)、方正证券(601901.SH)、北大资源(00618.HK)、方正科技(600601.SH)、北大医药(000788.SZ)、中国高科(600730.SH)六家上市公司,目前总市值近800亿元。
与方正集团一样,上述六家上市公司均在2015年1月后,将被带走调查的李友、余丽、魏新等人,剔除出了董事会。尚未上市但“日进斗金”的北京大学国际医院等公司,亦执行了同样的操作。
无法回归董事会,即无法“染指”方正的“钱袋子”,虽然李友、余丽等人持有方正集团30%的股权,但只要方正集团不整体上市,不过是纸面财富而已。
芥末墩(jiemodunfinance)获悉,余丽、魏新等人,已经谋求通过法律途径,以回归方正集团董事会。然而,这一诉讼始终未能得到法院立案。正是在此焦灼时刻,团队主心骨“李友”的回归,为这一争夺战,增添了重要砝码。
世道轮回。这些人曾经在中国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操控上市公司于股掌之间,视法律为无物。如今,却不得不求助于法律武器。
对于已经罹患了肝癌的李友来说,这可能成为他“最后的战争”。在历经荣华富贵与阶下囚的无常交替之后,病榻之侧,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跟随自己20余年的的下属:
他需要战斗到底。
只是,5年前李友卷入的那场举报和恶斗,最终将双方均拖入泥沼。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