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象(“孤独星球”并不孤独 ▏亚洲象,我们的爱从未走远。)
—— 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 志愿者日记
的时候,喜欢看星空,常常窝在院子中间的吊床里,静静地看上一整夜,觉得这个星球的美是神秘而震撼的,绚丽多彩,是任何一种语言都难以彻底描绘清楚的,时常觉得在这个可爱的地球上很好玩,后来慢慢长大,迷上了看纪录片,用这种“2D”的方式来探索外面的大千世界,可是又常常会为那些神奇美丽、自由奔跑的物种的消失而感到难过,觉得这个星球在走向孤独。记忆最深的是残忍血腥的象牙走私,完全是人类私欲之下的一场大屠杀,将每一个看到真相的人都置于灵魂的拷问之下,肉心滴血。
大学毕业之后,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西双版纳这块“理想而神奇的乐土”,除了孩子脸般的天气和“酸辣至上”的饮食,当地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生态物种更是让我感觉回到了大自然久违的怀抱里,因着“中国亚洲象仅存的栖息地”的名称,我一直想投机倒把找各种机会去接近这个智慧的物种,上周终于被我逮到机会去野象谷工作实践,去做了一周的亚洲象志愿者,原本想着心愿已了,没想到回来后却在飘忽的思绪上种上了繁杂与牵挂。
野象谷,意即“野象出没的地方”,位于西双版纳勐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块蝴蝶状区域的中心地段,这里的工作人员笑称是“蝴蝶的腹部”,因为河谷内原始雨林与季雨林保存完整,食源多样,兼具沟谷和溪流的环境,有很多野象生存所必需的自然硝塘,而成为西双版纳州亚洲象活动最多的地方,野象达150头左右,占到了国内野生亚洲象的一半。
过来的第二天,在我的争取下便成功挤进了象组,每天像模似样地杵在他们军训一样的早会队伍里,听“小熊哥”训话,蹭陈队长的“豪华小车”到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去看望“大朋友”,下午再搭象爸们的拉风摩托回到住的地方,充满奔波的乐趣。
亚洲象种源繁育及救助中心现有11头救助象。每一头被救助的象,背后都有一个或哀伤或感人的故事。
其中最为大家知晓的是多次登上央视的然然,三岁大的时候被发现被铁夹夹伤,伤口溃烂危及生命,在她自己顽强的坚持和救助中心人员的悉心照顾下逐渐痊愈,并且长成了一个开朗活泼、见人就摇摆的“亚洲舞后”,让每一个挂念她的人都很舒心。
救助中心里还有4头象是戒毒象,鲁腊、西广、依嫩、格兰,它们都曾被走私分子用毒品控制,消瘦萎靡,在全国最大的走私活体亚洲象案中被解救,现在都已戒毒成功—它们对我这个陌生人的友好与亲近让我充满罪恶感,忏悔我们的同胞曾经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在这群智慧的大朋友之中,最让我心心挂念的就是憨萌可爱的小羊妞。在我来野象谷之前,就在其公众号上看到过一篇为一只垂危小象急寻羊奶的文章,一直很揪心,很想知道它是不是还活着,后来才知道它就是整个野象谷人人疼爱的掌上明珠小羊妞。
因为在羊奶的哺乳下长大而取名“羊妞”。为了养活它,除了村民自愿捐赠的,救助中心又另外养了几头黑山羊来给羊妞“保驾护航”,可是随着小家伙的日渐长大,供不需求,救助中心就开始买昂贵的全脂羊奶粉,配备两名象爸全天候照顾,一罐又一罐成千的羊奶粉换来了这头可爱生命的点滴成长,所有的人,都觉得很值。
羊妞因为失去了母亲,迟迟学不会自己吃草,体质比同岁的小强弱了很多,在我的软磨硬泡和夺命“连环舌”的轰炸下,陈队长终于同意我可以在象爸的带领下,一起陪着羊妞上山下河。看着一岁的它,就像端详着自己懵懂的稚子,翻滚于草地之间,游嬉于浅塘之中,一面你会觉得它因天真无知而可爱,而另一面你又会听到一种生命坚韧的声音,感叹生命的伟大与坚持。
只是,在没有一头成年母象的引领教导下,这艰险世间的一切都要靠它自己用那个幼嫩的象鼻来磕绊摸索了。
在志愿者的后期,我又磨着景区的自姐同意我跟了一天的亚洲象观测保护小组,由此我在对亚洲象保护的了解与认知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我开始了解人象冲突,感受野象家园破碎化的绝望与无助,想象他们越来越极端的行为背后的恐惧与压力。
人要种植作物养家糊口,象要保证食源繁衍物种,谁都没有错,需要的是更具能动性的我们如何在追求经济增长的同时,保护好这些地球同伴赖以生存的栖息地,留给它们同样在这片美丽家园上繁衍生息的权利。
亚洲象观测保护小组的成员很多都是本地人,不同于救助中心温柔耐心的象爸爸们,多年在丛林里穿越的生活经历,让他们对整个区域亚洲象的认知是动态的,做事更坚韧果敢,可能他们当中的一部分并没有出过远门去上大学、读研究生,但是他们扎实的实践经验已经达到了科研人员所需的高度,更具备了良好的科研素质,对生命、自然都有一种深刻的解读。
他们不会讲华丽的言语,只会用认真的眼神重复跟我说,“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有讲出的是,近二十年来,他们一代又一代人所做出的牺牲与努力,付出的代价与艰辛,没有向我流露过丝毫的埋怨与逃避,质朴如他们的人,却从灵魂上、从思想上向我散出了光芒。
一周的时间,很短,也不过是七日温暖的相伴与走访,五夜迷人的星光与静谧,却足够在一个异乡人的思绪里埋下牵挂与期盼,带给一个人无可想象的改变。
这座星球的美丽,因为万物的生机与和谐而存在,大到鲸鲨野象,小到蚂蚁虫兽,都应是其主人,我们应和谐共处,共享同一片蓝天,用爱来守护他们的家园,否则我们如何在孤独的毁灭中拯救自我?